作者:耳根
她连忙和身边的青年说了几句,随后在青年审视的目光凝聚许青这里时,小女孩松开了手,向着许青跑来。
许青身边的拾荒者,本能的退避开,使得小女孩顺利的跑到了许青的身前,向他告别。
“我哥哥来接我啦,小孩哥哥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?”
在这告别中,小女孩带着一些期待,看向许青。
许青摇了摇头。
得到答案的小女孩情绪有些失落,她看了许青一眼,又重新在脸上露出笑容。
“没关系,等我长大了,我们还可以见到的,小孩哥哥,我说过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,我一定能做到。”
“我要跟着我哥哥走了,我哥哥对我可好了,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的,你也有哥哥吗。”
小女孩话语很多,正说着,杂货铺外的青年,向她呼唤了一声。
“我要走了小孩哥哥。”
小女孩望着许青,她在营地这两个多月,唯一熟悉的就是眼前之人,此刻心里有些不舍。
许青看了小女孩一眼,从皮袋里取出一块七彩小石头,递给了她。
“这块石头,可以祛疤,送给你。”
小女孩一愣,拿着石头看向许青,欲言又止,而她哥哥再次呼唤,最终小女孩深深的看了许青一眼,握住了手里的七彩石头,回到了青年的身边,在那群黑袍人的簇拥中远去。
途中,她回了一次头,向着许青挥了挥手。
许青一样挥手,目送似永远都有开心笑容的小女孩走远,他觉得对方离开这里是对的。
“祝,平安。”
说完,许青转身,向着居所走去。
生活如以往一样,默默的一个人做饭,默默的吃着,默默的收拾,默默的打坐,默默的上课。
时间流逝,这样的生活,过去了七天。
许青也彻底回到了贫民窟的状态,而他也已经意识到,柏大师……应该也不会在营地停留很久了。
这一点,从最近两三天,柏大师的车队开始整理中,许青已经有所猜测。
柏大师曾和他说过,他们来自紫土,而紫土……许青听很多人提过,那里是南凰洲的中心。
直至这一天清晨,当许青来到柏大师的帐篷时,他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侍卫,也没有陈飞源与婷玉。
帐篷内,只有柏大师一人。
许青心底已有答案。
这节课,柏大师讲的很细,许青听的很认真,可时间还是飞速的流淌,很快就到了下课之时,看着沉默在那里的许青,柏大师轻叹一声。
“我要走了。”
“临走前,我传授你一些,对你未来生活真正有帮助的知识吧,碍于誓言限制,我不好直接告诉你,能否掌握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柏大师深深的看了许青一眼。
许青眼睛一凝,看向柏大师。
二人目光碰触的瞬息,柏大师微弱的话语,回荡在帐篷内。
“小孩,你把我在第三天,第七天,第十一天,第十五天,第十七天以及第十九天,这六天里给你讲解的药草,按照一比二比四的比例,配合等量的七叶草,经过高温持续炼制,就可炼出这世上,无数人需要的……等同灵币的白丹!”
话语一出,许青眼睛睁大,呼吸急促起来。
此刻的他已不是之前不了解草木之时,快两个月的听课,使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,丹方的价值!
那是掌握在大家族大势力手中,极为珍贵的资源!
尤其是……属于基础硬通货的白丹,其丹方的价值之大,难以形容,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泄露出去。
而掌握了白丹的制作方法,甚至他都不需要多高的修为,凭着此丹方,他就可以活的很好。
这是大恩!
许青身体轻颤,看着眼前的柏大师,看着其鬓角的白发,看着其温和的目光,脑海浮现这两个多月的一幕幕。
从帐外偷听,到帐内听课,对方的谆谆教诲,让他心中千言万语,化作浓浓的感激与不舍。
最终低下头,向着眼前这个看似严厉,但内心和蔼的老者,行大礼,深深一拜。
“谢谢……老师。”
如果说雷队,给了他亲人感觉的话,那么眼前这个柏大师,就如师傅般,给了他在这个世界上,一样极为重要的生存技能。
柏大师看着许青行的大礼,脸上露出笑容,也注意到了许青的情绪,于是笑了笑。
“小孩,我对你如此,是因你好学,也有悟性,对于这世上那些规定不可外泄丹方者,我是厌恶的。”
“但有些时候,我的身份,又让我身不由己,但你不是我第一个传授药道以及丹方之人,老夫行走南凰,传授众多,我人族的药道,不能因身份壁垒而衰落。”
“最后,我们之间……你要知道,天地是万物众生的客舍,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,只要不死,终会相见,我希望再见你的那一天,你已成才。”
柏大师的这些话话,很有深意,尤其是最后的一段话,是许青这么多年来,听到的最让他觉得意味深远的语句,他将其牢牢记住了。
当天,柏大师的车队,离开了,临走前,柏大师给许青留了一本厚厚的草木药典,让他之后自学。
许青一直送到了营地外,怔怔的望着远去的车队,也看到了车队里婷玉的身影,在不断回头看着自己。
在黄昏中,渐行渐远。
夕阳下,少年的影子被拉的很长,他站在那里许久许久,慢慢的转身,回到了营地中。
营地,不会因几个人的离去有什么不同。
没有任何变化,依旧是脏兮兮,依旧是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的人都存在,有老人的喝斥,有孩童的哭喊,有壮汉的大笑,也有女人的低喘。
夕阳里,人生百态,似在营地中化作了缩影。
许青走在其中,没有立刻回住处,而是不知不觉走到了杂货铺,看着里面接任小女孩的新伙计,他买了一瓶酒。
拿着酒,回到了居所后,这一晚,许青没有吃饭。
他看着空空的房间,坐在那里低头望着酒壶,半晌后拿起,放在嘴边喝下一大口。
辛辣之意顺着喉咙流入胃部,炸开扩散全身时,许青忽然觉得,这当初不是很好喝的酒,今天,似乎有了一些味道。
于是,他又喝了一口。
一口,一口。
微醺的脑海里,浮现了六年来贫民窟的画面,浮现了雷队走入城门的身影,浮现了柏大师远去的车队,浮现了小女孩走远的一幕。
对方临走前的那句话,也一样浮现出来。
“你也有哥哥吗?”
“我也有一个哥哥,找不到了。”许青拿着酒壶,靠着墙,抬头看着外面的月,喃喃低语,声音很轻。
他的房间外,紫袍老者与其仆从,站在那里,默默的听着,直至房间内,传出了少年的呢喃。
“天地是万物众生的客舍,光阴是古往今来的过客。”
“只要不死,终会相见。”
第30章 栎阳雨金
黑色的天空,看不见星辰,唯有高挂的明月上,一缕缕阴云飘过。
风,很大。但却不影响月光的流淌。
皎洁的月光,好似流水倾泻人间。
有那么一些落在这拾荒者的营地内,落在许青住处的院子里,披在了房门前的两道身影上。
身穿紫袍的七爷,背着手站在那里许久,月光下他苍老的面孔带着沉吟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其旁的仆从不好打扰,默默等待。
至于四周的野狗,似乎在它们的目中这两个人是不存在的,无法感知,于是趴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。
四周很安静,唯有营地外环区域的笑声与尖叫声,若隐若现的回荡。
而房间内,在那两句话后,也陷入了寂静,只有呼吸吐纳之声隐隐传出。
时间流逝,一炷香后,站在门口的七爷轻叹一声,他没有推开门,而是转身向着外面走去。
“给他一枚令牌吧。”走到院门旁的七爷,低沉开口。
“什么颜色的?”仆从问了一句。
“最普通的,另外你无需和他多说。”七爷走过院门,渐渐远去。
仆从眼睛一凝,心底浮起阵阵波澜。
他跟随七爷在营地的这段日子,亲眼看见七爷数次关注那个小孩。
随后柏大师那里,七爷也去打过招呼,这一切,都让他知道,这小孩的机缘来了,所以他上一次才会问询,是否给对方一枚令牌。
令牌,是七血瞳的入门资格,拥有令牌之人,才可以去参加考核,若成功便可拜入山门。
而令牌也分颜色,紫色最高,代表入门就是核心弟子,黄色为中,代表入门是内门弟子,至于白色最普通,入门只是寻常弟子。
按照仆从的感觉,七爷至少也会给一个黄色的牌子,但如今居然只是白色,且……还提醒强调不用多说。
如此反常的一幕,让他不得不去思索,心脏也不由得加速跳动了几下。
“答案只有一个,七爷对此子,极为看重,不仅仅是要收入宗门,还动了……要收徒的念头?所以打算考察一下?前三个殿下都是这么进来的,难道第七峰,要出现第四亲传?”
仆从很清楚亲传这两个字的分量,可以说一旦成为七爷的亲传,那么此人瞬间就会在南凰洲内,被各方势力关注。
但他又觉得此事可能性不是很大,毕竟七爷已经很久没收徒了。
可无论如何,这小孩,自己都需重点留意,想到这里,仆从深吸口气,收起心神,慢慢敲响许青的房门。
当咚咚之声传入房间的瞬间,房间内的吐纳声刹那消失。
下一瞬,仆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,身体模糊消失,出现时,赫然在了房间后!
房间后的墙角,那里居然存在了一个洞,很隐蔽,被砖石遮掩,似乎被挖出有一段时间了。
此刻许青的身影从内飞速钻出,刚要绕路去观察敲门之人,但下一刻,随着仆从的出现,他身体猛地停顿下来。
许青眼眸收缩,看着突然出现,好似挤入自己目光里的身影,心底一沉。
眼前的身影是个中年,一身灰色的长袍,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,最引人注目的是其眉心,那里存在一个五角形图案,此图案如今正散出幽芒,四周月光都被影响,出现扭曲。
更有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,许青呼吸微微急促,右手握住的铁签更用力,左手也不漏痕迹的抓了一把毒散。
对方出现的太诡异,且给他的感觉,远远超越了前几日所看小女孩的哥哥。
尤其是对方的目光,让他全身所有的血肉在这一刻都颤粟起来,仿佛在对着自己呐喊,告诉他,眼前之人,极其危险!
这让许青的警惕达到了极致,而血肉的颤粟也不仅仅只是危险的信号,同时也在告知他,身体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的一切行动。
对于自身在住处内会遭遇的危险,许青在脑海中早就模拟了数次,而能让野狗不叫,且自己没有半点察觉的,是他模拟里最凶险的情况。
此刻眼睛眯起,许青身体尝试慢慢后退。
“我没恶意。”看着眼前这个化作了狼崽一样,随时可以暴起的小孩,仆从笑了笑。
看了眼许青身后墙壁上的洞,他能想到,这应该就是小孩为了防止在居所内遭遇危险,从而准备的后路。
“能早早有如此准备,且遇到突变也并没有惊慌失措,而是伺机反抗,难怪七爷对此子看重。”
仆从脑海浮现许青割断马四脖子以及杀了胖山的一幕,眼中露出欣赏,抬手拿出一枚白色的令牌,向着许青扔去。
许青没接,刹那跃起,身体蓦然倒退的同时,一把毒散也猛地扔出,更是在毒散内还有两把带着寒芒的匕首,向着仆从那里呼啸而去。
但下一瞬,许青眼睛猛地睁大,他看到自己的匕首,穿透了灰炮人的身体,钉在了其身后的墙壁上,可对方就好似不存在实体一样,没有丝毫变化。
而毒散也是这般,从其身体上穿透,洒落一地。
这一幕,使许青的神经瞬间紧绷,呼吸一顿正要继续后退。
就在这时,灰袍人笑了,身影在许青的目中,慢慢的消失。
先是双腿,后是身躯,直至头颅也要消散时,他的声音回荡。
“小孩,有人让我送你这块令牌,它是七血瞳的入门资格,背面的地图里,任何一个分城,你持令牌过去,都可无偿传送到山门一次。”
在话语传出后,仆从的身影彻底消失,就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,看着这一切,站在那里的许青,沉默了很久。
他感受到了对方的诡异,也体会到了弱小的无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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