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耳根
祂知晓自身与许青的因果,只是按照祂的全知,祂不认为许青可以找到自己。
祂的隐匿,除非是上荒真的苏醒,不然的话,祂有信心无人能察觉!
即便是自己有纸片落在外,也没有任何意义,祂所有的分身,与本体之间早就做了因果层面的切割。
“此事不对!”
德罗子心神翻腾,而让祂感觉不安的,是祂此刻的状态。
这是最不利的时刻!
而只要给祂足够的时间,祂有把握恢复神尊位格,且获得了神明脐带的记忆后,祂对于自己未来走神明脐带,多了不少的信心。
可……一切的一切,都在许青找到的这一瞬,出现了偏差!
“你果然位格跌落,不复神尊。”
在德罗子神色变化的同时,许青缓缓开口,一步踏入画中。
进入的瞬间,这虚假的辉煌世界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镜面,轰然震荡!
那层死灰色的光膜剧烈波动,试图将许青排斥出去,无数僵硬的神女、仙鹤、灵兽似被激活的机关傀儡,带着僵硬诡异的笑容,铺天盖地向许青这里扑杀而来!
它们并非实体,而是画中规则所化的诅咒与怨念,触之即会侵蚀神魂,污染本源。
许青面无表情,自身宪律之维,化作黑与白的丝线,在身体外一瞬环绕,向着四周层层扩散。
如同灭世的潮汐,席卷八方,所过之处,扑来的画中傀儡如同被狂风撕裂的纸片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,便直接四分五裂!
那层死灰色的光膜在黑与白的风暴下发出传入灵魂的哀鸣,剧烈扭曲变形,被强行渲染,使得整个画中世界的色彩都在飞速褪去!
许青无视一切阻碍,一步落下,跨越了凝固的云海,出现时,赫然在了那膨胀的纸人帝王德罗子面前。
右手抬起,一拳落下!
黑与白形成的风暴环绕而来,带着摧枯拉朽之势,向着德罗子那膨胀扭曲、披着帝袍的胸膛,轰然而去!
风暴所至,空间不再是破碎,而是概念上的湮灭!
时间、色彩、形态、规则……一切构成这画中虚假世界的要素,都在这风暴下崩解、归墟!
随后,狠狠砸在德罗子那纸糊的帝袍之上!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只有一种万物归寂的湮灭!
以许青的拳头为中心,德罗子那膨胀的帝王身躯,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沙堡,由内而外轰然塌陷!
华丽的帝袍寸寸化为飞灰,珠冠碎裂成虚无,填充其内的神威瞬间挥发。
它的躯体,崩裂无数,化作数不清的纸钱,向后方喷散开来。
但祂的反击,也随之显现。
身躯所化的无数纸钱,此刻在四散中猛地汇聚,赫然化做一个巨大的纸人头颅,向着许青那里张开大口,吞噬而来。
更有数不清的命运丝线,从这纸人头颅上散出,形成命运长河,将许青缠绕。
神主巅峰之力,在这一刻,轰然爆发。
可许青面无表情,抬起的拳头并未放下,其背后虚无波澜,竟有第二个他,从那虚无里走出。
吞噬了原始母星后,许青的修为已达神主巅峰,且……他拥有了两个本体!
如双子星一般!
第二个本体,来自黑星,此刻蓦然显现,同样是一拳而去!
与来临的纸人头颅,蓦然碰触。
足以毁灭一切的波动,在这一刹那,滔天爆发!
轰轰之声,带着灭绝之力,横扫八方。
整个画中世界,骤然崩塌。
仙宫玉宇化为灰白色的粉末飘散,凝固的云海蒸发,那些僵硬的神女仙鹤如同褪色的壁画,片片剥落。
死寂的辉煌彻底化为一片飞速扩散的、虚无的空白。
德罗子那里,更是身体震颤,再次溃散,化作纸钱倒卷。
至于缠绕在许青身上的亿万命运丝线,此刻也在这一拳下,如被摧毁的蛛网,纷纷断裂、消散。
接着,白星许青,接替黑星,再次一步,右拳毫不犹豫,骤然再落!
可就在这时,异变陡生!
这画中世界彻底崩塌的瞬间,形成了一滴浓郁到化不开的,带着极致腐朽与怨念的漆黑墨汁!
这墨汁并非攻击许青,而是如同有生命般,瞬间包裹住德罗子四散纸片中的一片!
趁着画中世界彻底湮灭、规则崩坏产生的最后一缕混乱缝隙,以一种燃烧本源、无视代价的诡异遁法,猛地穿透虚无,遁空而去!
速度之快,超越了感知!
许青一拳落空。
他眯起眼,站在这彻底化为虚无的画界残骸上,眼神冰冷,望向那滴墨汁消失的方向。
那里,只留下一道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腐朽纸浆与怨毒墨臭的轨迹。
随后,缓缓收回拳头。
不过瞳孔中的杀意,此刻更加凝练、更加深邃。
“你,又能逃多远?”
许青平静开口,声音在虚无中回荡,冰冷刺骨。
接着向前一步,直接踏出湮灭的画界残骸,身影再次融入无垠虚空,循着那缕几乎消散、却被他死死锁定的腐朽怨念,无声无息地追索而去。
这场追杀,跗骨之蛆,不死不休。
……
时间,在许青与德罗子之间这场猎杀与追逐里,变的没有意义。
无论是许青还是德罗子,都可以穿梭时光,进入不同时间的不同位面,甚至不仅仅是上行……
下行,依旧如此。
甚至到了最后,在许青的一次次追上与出手中,德罗子在这极致的危险里,选择了分化!
祂分化出百万乃至更多的分身,进入到不同的时空,不同的空间。
这是祂的保命之法!
祂那近乎无数的分身,每一个都可以成为本体,只要有一个能活下去,祂就不会死亡。
而只要给祂足够的时间,任何一个分身,都可以恢复至神尊位格。
且一旦恢复,其他分身,都将化作飞灰,使祂成唯一。
不过,这个方法也存在一个弊端,那就是祂的那些分身,可以在数量与范围上取得优势,但境界不如本体。
以祂如今的境界,展开此法,分身不再是神主层次,而是落至真神。
虽这样,可对德罗子而言,这是如今唯一的拖延之法!
面对此神术,许青对应之道,也是分化!
他的宪律之维,本就是归一而来,如今需要做的只是重新散开而已。
只不过与德罗子之术的缺陷一样,散开的分身,无法具备本体的境界,全部都是……夏仙!
于是,这场追杀,已经不仅仅是一对一的在不同时空与位面进行,而是……以无穷对无穷!
……
轰鸣国度。
空气中弥漫着铁锈、煤灰和劣质油的混合气味。
远方巨大的蒸汽管道如同盘踞的钢铁巨蟒,在高耸入云的建筑间隙嘶嘶喷吐着滚烫白汽。
齿轮咬合的声音震耳欲聋,汇成一首永不停歇的咆哮挽歌。
这是一个小世界,没有修士。
而此刻,一道身影,站在这世界的钢铁城池内,一座悬空铁桥的阴影中。
黑色的长发,紫色的长发,与周遭的油腻污秽,很不协调。
正是许青。
他的目光,穿透弥漫的蒸汽和旋转的巨大飞轮,落在一座庞大无比的差分机深处。
那里,亿万枚细小的铜齿轮疯狂啮合、旋转,计算着这个钢铁都市的每一次呼吸。
其中一枚齿轮的边缘处,极其细微地覆盖着一层薄如尘埃的白痕。
它运转得异常顺滑,带着一种超越机械的诡异灵动。
盯着那层白痕,许青目中寒芒一闪,像一个没有重量的幽魂,以这个世界的巡弋守卫看不见的存在方式,无声的走下铁桥。
落在那台精密差分机巨大的外壳上,手指轻轻拂过冰冷光滑的金属表面,蚀穿了一个仅容一指通过的孔洞。
随后,取出一滴其宪律所化的黑油,顺着孔洞,精准无比地滴落下去。
“滋!”
一声极其细微,却又尖锐的足以刺破钢铁轰鸣的异响传来。
那枚被白痕覆盖的齿轮猛地一滞!
覆盖其上的那层“尘埃”剧烈地抖动,试图逃离。
但黑油已如跗骨之蛆,瞬间将它包裹、渗透。
白痕在浓黑中挣扎、扭动,像一只被树脂困住的飞虫,被不断地蔓延、渗透,而齿轮的转动也变得艰涩、卡顿,发出痛苦的咯咯声。
直至最终,挣扎的涟漪彻底平息,那枚齿轮也停止了转动,表面再看不出丝毫白色的痕迹。
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神性哀鸣,在机油和蒸汽的咆哮中彻底湮灭。
外界,许青收回手指,孔洞边缘的金属自动弥合如初。
他转身,没入弥漫的蒸汽,身后只留下差分机重新运转的轰鸣。
……
深渊之底,沉默墓场。
绝对的黑暗与无尽的海水,笼罩一切。
这里,是上行与下行中间的一处被遗弃的深渊。
许青,悬停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,脚下是一艘庞大古船的腐朽残骸。
如同巨兽沉沦的骨架,沉睡在海底。
时间在这里似乎被冻结,只有深海生物发出的幽蓝冷光偶尔划过,照亮船舱内扭曲变形的雕花木饰和散落的器皿。
许青目光扫过,走入残骸。
他的目标,在船长室。
那是一块被遗忘在橡木桌角,半卷着的羊皮纸航海图。
它颜色泛黄,边缘残破,看上去和这艘沉船一样古老死寂。
但在这幽暗的船舱,这羊皮纸表面那些代表暗礁和航路的墨迹,却极其诡异的蠕动着,如同活物的血管。
直至许青的身影,走来的瞬间,那羊皮纸突然不动了。
而后猛地融化,似要逃遁!
但已晚,许青右手蓦然抬起,狠狠一甩!
一根铁签,刹那飞出,如同钝器刺入朽木,带着千钧之力,狠狠贯穿那张半卷的羊皮航海图,将它死死钉在舱壁厚实的橡木板上!
墨迹组成的扭曲人脸瞬间在纸面凸显,嘴巴无声地张大到极限,构成脸庞的线条疯狂扭动、震颤,显示出极致的痛苦和惊恐。
而海水,带着许青特有的宪律,顺着被贯穿的破口和签尖的锈蚀缝隙,丝丝缕缕地渗入羊皮纸的内部。
那墨迹组成的人脸剧烈地抽搐起来,构成岛屿的墨点晕开、模糊,代表航路的线条如被水浸的蚯蚓般扭曲、断裂。
最后只剩下一片混沌且污浊不堪的墨渍,在冰冷的海水中缓缓扩散,与这片永恒的黑暗融为一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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